第二章 王八蛋周知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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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一二年的夏天。
“咕嚕嚕……咕嚕嚕。”開了蓋的可樂瓶滋滋地冒著氣泡，盛夏的陽光下，穿著白色T恤和短褲的阮辛坐在小賣部門前的塑料凳子上，拎著打了結的透明塑料袋和裏面擺尾巴的金魚幹瞪眼。
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戴著紅色帽子的胖子，一邊舔著綠舌頭雪糕，一邊瘋狂地扇著隔壁輔導機構派的扇子，他看了一眼發呆的阮辛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：“辛哥，別等了，我看周知言是不會來了。”
阮辛沒吭聲，悶悶地喝了一口可樂，耳邊是胖子開了頭就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。
“不是我說，這大熱天的，在網吧裏打LOL不好嗎，陪你來逛什麽花鳥魚蟲市場幹嘛呀，周知言又不是腦子有毛病，大男人誰逛花鳥魚蟲市場啊？”
“……”
熱辣的陽光下，透明塑料袋裏的金魚好像也覺得受不了，瘋狂地吐著泡泡。阮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，點開QQ，給自己的狗頭軍師發消息。
辛、刃：檸檬，他沒有來。。。
頭像是越前龍馬昵稱叫小檸檬的好友很快就回覆了。
小檸檬：那你就問他在哪裏！去堵他！！傲嬌攻神馬的都是這樣的！你要主動！
阮辛看著消息氣泡裏的文字，垮下了嘴角。他阮辛是誰，已經主動了一次了，還能主動第二次？
好吧，他可以。
把被曬得暈乎乎的金魚扔到一臉懵逼的胖子的懷裏，阮辛重整旗鼓站了起來，捏著可樂瓶就往附近的黑網吧走去。
周知言抽著煙從黑網吧出來的時候，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馬路牙子旁，手機屏幕發出熒光，照亮那人的一小截下巴，手指正大力地戳著，原來是在玩消消樂。
一邊玩，一邊還用手在自己的腿上亂拍，顯然是被蚊子騷擾得不厭其煩了。
也是挺軸。
周知言走到阮辛身旁，弓下腰，看了兩秒便出言提醒道：“左上角。”
阮辛聽到耳畔傳來清冷如玉石撞擊的聲音，下意識便擡起頭，和周知言那雙狹長眸子剛好對上，感覺自己一下子撞入了黑黝黝的深潭裏，分明是悶熱的夏天，都有一股子涼意。
他下意識屁股便往旁邊一挪，竟然是有點嚇著了。
“呼……”
周知言纖長的手指夾著煙擡起，身上無端多了股痞氣，他笑著說道。
“怎麽，你在這堵我，自己還能給嚇著了？”
阮辛徹底沒心情搭理他的消消樂了，把手機往兜裏一踹，蹭得站直了身板。
“周知言，馬上就要高考了，你還天天往網吧裏躥！”阮辛惡人先告狀，迅速占領道德高地。
“沒辦法，誰讓我是年級第一呢。”周知言慢悠悠吐出一口白霧，“你不還想和我談戀愛嗎，咱倆誰也別說誰。”
阮辛癟了癟嘴，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但是他總有說頭，又道：“你不是答應我一起去花鳥魚蟲市場買金魚嗎，為什麽沒來？”
周知言聳了聳肩：“我給忘了，約我的人太多，記不清。”
好吧，這確實也有道理，約周知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，阮辛看過周知言的QQ，約他的人能刷幾頁屏呢。
但阮辛還是生氣，他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。
看著周知言手裏還剩一口的煙，阮辛一把奪了過來，唇瓣一碰，猛吸了一口。
呸呸呸！阮辛不會抽煙，自己給自己嗆著了，咳得驚天動地。
周知言笑了，那雙好看的眼睛彎起來，逼人的英俊，看得阮辛在心裏又是怪他又是覺得這人皮囊實在是好，有點蕩漾。
“周知言，咱倆必須談戀愛！”一邊喘著，阮辛一邊狠狠道。
哪有這麽理直氣壯的？周知言笑得停不下來，問：“為什麽啊？”
“你這種王八蛋，高中的時候不下手，大學哪裏還輪得到我啊！”阮辛白皙的臉漲的通紅，歪道理卻一大堆，“咱倆多配，你年級第一我第九十九，加起來剛好一百！你長得帥我也長得帥，強強聯手！你花心我專一，不是互補是什麽？你——”
見面前的男生頗有張嘴就停不下來的趨勢，周知言伸出手，捂住了阮辛的嘴。
夏日的暖風吹過，樹葉窸窣作響，阮辛的眼睛瞪圓了。
“阮辛，咱倆非要談這個戀愛啊？當朋友不好嗎？”周知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，手掌擦過阮辛的唇瓣，鬧得阮辛心頭癢極了。
阮辛重重點頭，哼哼道：“必須！必須談！”
“……”
周知言看他兩秒，沒說話，手放下了。
他湊到阮辛的耳畔，語氣促狹，氣息溫熱，說道：“我是王八蛋，哪有那麽好追啊？你再努努力唄？”
阮辛舔了舔唇，被周知言這花裏胡哨的舉動弄得僵在了原地，耳朵有些發麻。
周知言卻不給他反應的時間，男生直起身，順手掐了一把阮辛的臉，然後邁開步子就往前走。
黃昏時分，天色一是繾綣的緋紅，周知言的背影在這光色下顯得削瘦又挺拔，阮辛轉過頭，臉蛋發燙，呼吸都急促了不少，他哪裏還能不明白自己是又被周知言逗弄了。
阮辛氣得咬牙，又莫名覺得有些開心，大踏步追了上去，嘴上卻不饒人地喊著。
“周知言！你這個王八蛋！！給小爺站住！！！”
周知言走得並不快，很快阮辛就追到了他的身邊。
“你放我鴿子，我還等了你這麽久，請我吃飯。”
“不請，我得回家吃。”
“不請我就向學校打小報告，讓李禿子來端了這個黑網吧！”
“阮辛同學，這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了？你追人的態度呢？”
“小爺我就這個追人的態度，請不請吧，周知言，大男人別磨磨唧唧的！”
“……”
長長的林蔭道下，斑駁的黃昏光影裏，周知言側頭看了一眼身旁氣鼓鼓的男生，嘴角勾了勾，這次卻沒有笑意了。
一張五十塊錢的鈔票被拍到了阮辛的手上，周知言英俊的眉目冷淡極了，聲音依舊好聽，語氣卻刻薄。
“自己去吃吧。”他說，“阮辛，好好想想，我不吃這一套。”
……
周知言走了。
阮辛看著手上的五十元紙鈔，站在原地，悵然若失。
行道樹間的路燈在此刻亮起了燈光，把阮辛的影子拉得很長，這是阮辛第一次追人，他也是從小受歡迎到大的人，從來沒覺得追人會是一件難事，直到遇見了周知言。
“操……”
阮辛嘴上喃喃著什麽。
“我操大爺的，王八蛋周知言！”
下一秒，阮辛掏出手機，把手上的五十塊錢拍了張照發給自己的網友小檸檬，對於身邊都是群木頭疙瘩直男來說的阮辛，喜歡混二次元的腐女小檸檬可謂是他追人道路上的明燈。
辛、仞：[圖片]
辛、仞：周知言這個混蛋用錢侮辱我！！！
小檸檬是個重度網癮少女，消息回得依舊那麽及時。
小檸檬：辛辛，咱不氣，下次你也用錢侮辱他！
小檸檬：說不定這五十塊錢以後就是你們的定情信物了呢(*/ω＼*)
阮辛劈裏啪啦地打著字，根本沒在意小檸檬的安慰，開始大罵痛罵周知言。
十七歲的他，還不知道，自己在未來的三年裏，大罵周知言這一幕會不斷地重演。
就算是知道了，又能如何呢？
十年後，分明已經發誓絕對不會讓自己再跌倒一次的阮辛，在看見更加英俊、更加涼薄的徐北山的時候，也還是把所有都拋在了腦後。
吵完一架，徐北山面色平靜地抽煙，阮辛同樣把徐北山指尖的煙搶過，這一次他沒嗆到了。
吐出一口煙霧，阮辛語氣狠狠地對徐北山說：“徐北山，我們必須結婚！”
阮辛深知徐北山和周知言的相似，本來已經做好被徐北山拒絕的準備了，沒想到男人在沈默片刻後，只說了短短一個字。
徐北山說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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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咕嚕嚕……咕嚕嚕。”開了蓋的可樂瓶滋滋地冒著氣泡，盛夏的陽光下，穿著白色T恤和短褲的阮辛坐在小賣部門前的塑料凳子上，拎著打了結的透明塑料袋和裏面擺尾巴的金魚幹瞪眼。
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戴著紅色帽子的胖子，一邊舔著綠舌頭雪糕，一邊瘋狂地扇著隔壁輔導機構派的扇子，他看了一眼發呆的阮辛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：“辛哥，別等了，我看周知言是不會來了。”
阮辛沒吭聲，悶悶地喝了一口可樂，耳邊是胖子開了頭就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。
“不是我說，這大熱天的，在網吧裏打LOL不好嗎，陪你來逛什麽花鳥魚蟲市場幹嘛呀，周知言又不是腦子有毛病，大男人誰逛花鳥魚蟲市場啊？”
“……”
熱辣的陽光下，透明塑料袋裏的金魚好像也覺得受不了，瘋狂地吐著泡泡。阮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，點開QQ，給自己的狗頭軍師發消息。
辛、刃：檸檬，他沒有來。。。
頭像是越前龍馬昵稱叫小檸檬的好友很快就回覆了。
小檸檬：那你就問他在哪裏！去堵他！！傲嬌攻神馬的都是這樣的！你要主動！
阮辛看著消息氣泡裏的文字，垮下了嘴角。他阮辛是誰，已經主動了一次了，還能主動第二次？
好吧，他可以。
把被曬得暈乎乎的金魚扔到一臉懵逼的胖子的懷裏，阮辛重整旗鼓站了起來，捏著可樂瓶就往附近的黑網吧走去。
周知言抽著煙從黑網吧出來的時候，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馬路牙子旁，手機屏幕發出熒光，照亮那人的一小截下巴，手指正大力地戳著，原來是在玩消消樂。
一邊玩，一邊還用手在自己的腿上亂拍，顯然是被蚊子騷擾得不厭其煩了。
也是挺軸。
周知言走到阮辛身旁，弓下腰，看了兩秒便出言提醒道：“左上角。”
阮辛聽到耳畔傳來清冷如玉石撞擊的聲音，下意識便擡起頭，和周知言那雙狹長眸子剛好對上，感覺自己一下子撞入了黑黝黝的深潭裏，分明是悶熱的夏天，都有一股子涼意。
他下意識屁股便往旁邊一挪，竟然是有點嚇著了。
“呼……”
周知言纖長的手指夾著煙擡起，身上無端多了股痞氣，他笑著說道。
“怎麽，你在這堵我，自己還能給嚇著了？”
阮辛徹底沒心情搭理他的消消樂了，把手機往兜裏一踹，蹭得站直了身板。
“周知言，馬上就要高考了，你還天天往網吧裏躥！”阮辛惡人先告狀，迅速占領道德高地。
“沒辦法，誰讓我是年級第一呢。”周知言慢悠悠吐出一口白霧，“你不還想和我談戀愛嗎，咱倆誰也別說誰。”
阮辛癟了癟嘴，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但是他總有說頭，又道：“你不是答應我一起去花鳥魚蟲市場買金魚嗎，為什麽沒來？”
周知言聳了聳肩：“我給忘了，約我的人太多，記不清。”
好吧，這確實也有道理，約周知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，阮辛看過周知言的QQ，約他的人能刷幾頁屏呢。
但阮辛還是生氣，他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。
看著周知言手裏還剩一口的煙，阮辛一把奪了過來，唇瓣一碰，猛吸了一口。
呸呸呸！阮辛不會抽煙，自己給自己嗆著了，咳得驚天動地。
周知言笑了，那雙好看的眼睛彎起來，逼人的英俊，看得阮辛在心裏又是怪他又是覺得這人皮囊實在是好，有點蕩漾。
“周知言，咱倆必須談戀愛！”一邊喘著，阮辛一邊狠狠道。
哪有這麽理直氣壯的？周知言笑得停不下來，問：“為什麽啊？”
“你這種王八蛋，高中的時候不下手，大學哪裏還輪得到我啊！”阮辛白皙的臉漲的通紅，歪道理卻一大堆，“咱倆多配，你年級第一我第九十九，加起來剛好一百！你長得帥我也長得帥，強強聯手！你花心我專一，不是互補是什麽？你——”
見面前的男生頗有張嘴就停不下來的趨勢，周知言伸出手，捂住了阮辛的嘴。
夏日的暖風吹過，樹葉窸窣作響，阮辛的眼睛瞪圓了。
“阮辛，咱倆非要談這個戀愛啊？當朋友不好嗎？”周知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，手掌擦過阮辛的唇瓣，鬧得阮辛心頭癢極了。
阮辛重重點頭，哼哼道：“必須！必須談！”
“……”
周知言看他兩秒，沒說話，手放下了。
他湊到阮辛的耳畔，語氣促狹，氣息溫熱，說道：“我是王八蛋，哪有那麽好追啊？你再努努力唄？”
阮辛舔了舔唇，被周知言這花裏胡哨的舉動弄得僵在了原地，耳朵有些發麻。
周知言卻不給他反應的時間，男生直起身，順手掐了一把阮辛的臉，然後邁開步子就往前走。
黃昏時分，天色一是繾綣的緋紅，周知言的背影在這光色下顯得削瘦又挺拔，阮辛轉過頭，臉蛋發燙，呼吸都急促了不少，他哪裏還能不明白自己是又被周知言逗弄了。
阮辛氣得咬牙，又莫名覺得有些開心，大踏步追了上去，嘴上卻不饒人地喊著。
“周知言！你這個王八蛋！！給小爺站住！！！”
周知言走得並不快，很快阮辛就追到了他的身邊。
“你放我鴿子，我還等了你這麽久，請我吃飯。”
“不請，我得回家吃。”
“不請我就向學校打小報告，讓李禿子來端了這個黑網吧！”
“阮辛同學，這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了？你追人的態度呢？”
“小爺我就這個追人的態度，請不請吧，周知言，大男人別磨磨唧唧的！”
“……”
長長的林蔭道下，斑駁的黃昏光影裏，周知言側頭看了一眼身旁氣鼓鼓的男生，嘴角勾了勾，這次卻沒有笑意了。
一張五十塊錢的鈔票被拍到了阮辛的手上，周知言英俊的眉目冷淡極了，聲音依舊好聽，語氣卻刻薄。
“自己去吃吧。”他說，“阮辛，好好想想，我不吃這一套。”
……
周知言走了。
阮辛看著手上的五十元紙鈔，站在原地，悵然若失。
行道樹間的路燈在此刻亮起了燈光，把阮辛的影子拉得很長，這是阮辛第一次追人，他也是從小受歡迎到大的人，從來沒覺得追人會是一件難事，直到遇見了周知言。
“操……”
阮辛嘴上喃喃著什麽。
“我操大爺的，王八蛋周知言！”
下一秒，阮辛掏出手機，把手上的五十塊錢拍了張照發給自己的網友小檸檬，對於身邊都是群木頭疙瘩直男來說的阮辛，喜歡混二次元的腐女小檸檬可謂是他追人道路上的明燈。
辛、仞：[圖片]
辛、仞：周知言這個混蛋用錢侮辱我！！！
小檸檬是個重度網癮少女，消息回得依舊那麽及時。
小檸檬：辛辛，咱不氣，下次你也用錢侮辱他！
小檸檬：說不定這五十塊錢以後就是你們的定情信物了呢(*/ω＼*)
阮辛劈裏啪啦地打著字，根本沒在意小檸檬的安慰，開始大罵痛罵周知言。
十七歲的他，還不知道，自己在未來的三年裏，大罵周知言這一幕會不斷地重演。
就算是知道了，又能如何呢？
十年後，分明已經發誓絕對不會讓自己再跌倒一次的阮辛，在看見更加英俊、更加涼薄的徐北山的時候，也還是把所有都拋在了腦後。
吵完一架，徐北山面色平靜地抽煙，阮辛同樣把徐北山指尖的煙搶過，這一次他沒嗆到了。
吐出一口煙霧，阮辛語氣狠狠地對徐北山說：“徐北山，我們必須結婚！”
阮辛深知徐北山和周知言的相似，本來已經做好被徐北山拒絕的準備了，沒想到男人在沈默片刻後，只說了短短一個字。
徐北山說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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